回到舞會的時候，舞會已經進行了大半，安德魯他們依舊找不到人影。

因為是商人的原因，布拉德利想卡米爾交代後便去進行他需要做的事了。

嘖，還真是不耽誤賺錢，意外之財和經營之道兩手抓。

卡米爾聳聳肩，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在那裏看著跳舞的人們在明亮豪華的地方展示自己的優雅和魅力。

她向來沒什麽興趣，那位巨龍先生似乎也對這些嗤之以鼻，她現在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在她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這個華麗的舞會似乎就和她沒有什麽關系。

雖然她每年都在這裏呆著，但是直到現在她也沒能生出幾分特殊的感情。

大約有的事情，即使再能磨合，也是不合適的，就像她站在那個位置的時候。

卡米爾瞇了眼睛，看到她的妹妹娜塔莉在和別的小夥子跳舞，她每一個舒展的動作都讓人心生憐愛。

而娜塔莉的母親正在和國王笑著說些什麽。在卡米爾的母親還是王後的時候，是不會做出這個舉動的，她只會做出最好的態度，一個優雅得近乎完美的女性。

然而國王並不需要這樣的女性。

現在又知曉了自己母親並不是人類，卡米爾終於能夠肯定她們母女二人顯然就只是個過客，也是個炮灰。

發了會呆，卡米爾就開始打瞌睡。

她今天早上起就起的很早和琳達一起折騰，現在興奮勁頭過去，眼睛就睜不太開，可憐的是又餓又困，眼睛睜了又閉，最後還是習慣性地強打精神。

之前她只要在舞會上有什麽失禮的舉動，母親就會回去的時候各種念叨，導致她現在習慣性地不敢睡覺。

抿了抿嘴，她看看時間，想著再撐一會兒布拉德利還不來找她就去打斷他的交易。

悄悄揉揉眼睛，讓眼淚抹開，再次睜眼的時候她渾身一怔。不知道什麽時候艾薩克朝著她這個方向走來。

這個場景過於熟悉，之前每次她悄悄偷懶的時候，總有這個小夥伴來給她當哨兵的角色。

艾薩克逆光走來，就好像依舊當年那個看起來清秀的少年，他微笑著看向她，然後詢問，“你和同伴走散了嗎？”

他依舊是這樣，看到孤身一人的小可憐就忍不住來幫助呢，卡米爾緩緩起身，非常有禮貌的行了禮之後才回答，“我的朋友很快就回來，我只是等待一會兒，謝謝您的關心。”

她這話說得客氣又疏離，顯然艾薩克並沒有想到主動幫助會讓這個小姑娘這樣謹慎，他有點尷尬。

卡米爾也看出了他的緊張和尷尬，他面色有些發紅，然而她並不想再和他有所糾纏，琳達化的妝雖然很厲害，但是到底她心虛。

艾薩克客氣地說過幾句後就準備離開，他這個模樣和一開始見面的時候很像，那種又緊張又羞愧的狀態讓卡米爾心頭一緊。

張了口原本想囑咐兩句，但是最後還是咽下。

要說什麽，現任王後並不是受制於人的女性，你不要妄想能從她們手裏奪得什麽，還是祝你幸福你現在終於快要得到一直想要的東西了。

無論哪一種看起來都不是她這個身份適合說的。

在艾薩克轉身的時候，卡米爾才發覺她很少見過他的背影，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似乎總是他追著她的腳步的。

卡米爾看著艾薩克的背影有些茫然，她沒法定義自己和他到底是個怎樣的關系，暧昧也有，相互利用也有，真誠談心的也有，但是總保留太多，相互猜測著打交道。

說到底看他獨自一人繼續走下去的時候還是有點難以言語的感覺的。

最後到底是走上不同的路。

卡米爾沒想到的是艾薩克走了一陣之後，又轉了身，目光撞到她註視著他的的模樣。

艾薩克只當卡米爾是個容易害羞的小姑娘，彎了彎眼睛沖她揮揮手。

卡米爾心底好笑，卻也還是揮揮手。

同樣是揮手，一個人是打招呼，一個是告別。所以這故事才能繼續錯綜地發展下去吧。

艾薩克已經離開，卡米爾離開座位準備去洗手間一趟。

等繞到走廊，卡米爾突然有些主意，她以前收藏過一些喜歡的小東西，很多都是母親給她的，如果母親是人魚的話，那麽她給的東西肯定是有些特別的，把它們帶走研究研究也不錯。

完全沒意識到已經被布拉德利同化的卡米爾瞇了眼睛，看著那些守衛，眼睛發光，這會兒困意倒不多了。

這裏的構造她太過熟悉，現在又身手敏捷，還有魔力。只要讓別的地方發出輕輕的聲響就可以成功避開守衛們。

翻過了一個最近的窗子，卡米爾低下身貼著墻壁終於來到後院，很快就要靠近自己原先的房間。

然而短促的呻|吟和喘|息聲吸引了她的註意，這裏是花園，她幾乎無法想象怎樣饑|渴的情侶會在這裏做這樣的事情。

臉色發燙，卡米爾就要急急離開，卻因為陷入情|欲的女聲太過熟悉而停住腳步，“森切，輕一點，呃，請不要……”之後便成了膩人的接吻聲。

卡米爾蹲下身，靠近聲源，扒開花叢，果然看到本應該在大廳的王後正躺在男人的身下，面容痛苦又沈醉，正挺身迎合著健壯的男人。

卡米爾並不認識男人是誰，只是看他還掛在身上的衣著能夠看出來他是個貴族，而且是那種很貴的貴族。

被這個場景驚得捂緊自己的嘴巴，卡米爾又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她腦子很亂一句話也只能聽到幾個片段，有幾個她知道的貴族的名字，都是在這個國家有著重要地位的人。

這個男人並不是老派貴族，但是他衣著不菲，到底是什麽來頭。

卡米爾後退兩步，也沒心思回自己的房間，跌跌撞撞回到了舞會大廳。

舞會果然原本和國王談話的王後已經不在，反倒是娜塔莉陪著國王在說什麽，逗得他哈哈大笑。

卡米爾只覺得父親大人頭頂綠得發亮，這笑的委實心酸了一些。

目光放在國王頭上，自然就有那塊寶石。這是當年她從花園裏撿來的，不管寶石來歷怎樣，反正底下的仆人都吹噓當時王宮天空一片五彩鳥兒飛過，然後她就撿到了這塊非常大的紅色寶石，是祥瑞。

那會兒她借著這塊石頭過了一段受人矚目的好日子。

現在仔細想想這紅寶石來歷其實是有些模糊的，她一時還真想不起那寶石是怎麽得來的了。

沒有道理啊，她那麽多事情都記得很清楚，為什麽這件事每次都迷迷糊糊的。

等到最後舞會結束，布拉德利將卡米爾接回去之後，卡米爾都有些心底沈甸甸的感覺。

布拉德利書房藏書很多，他也不介意和她分享，卡米爾就去找了幾本和人魚有關的作為睡前讀物。

不愧是布拉德利的書，裏面對人魚的描述都非常詳細，比如頭發可以做什麽魔藥，肉可以做什麽魔藥，眼淚可以怎樣提高藥效。

卡米爾都開始懷疑她晚上睡著以後布拉德利有沒有從她身上切點什麽去做實驗。

換了另一本，這本還像個樣，雖然記載少得可憐。

卡米爾從這裏知道人魚是一種命苦的生物，幾乎和她有關的傳說都是悲劇收場，而最古老的壁畫中人魚是雙尾的，人們並不知道這寓意著什麽。

書中還記載了一個有關人魚的故事：曾有個富商從漁民那裏賣到一名雌性的人魚，因為人魚的長相和歌聲都過於富有誘惑力，這名富商愛上了她。他為人魚打造了人造海，供她不要因為環境的陌生而緊張。終於有一天，那名富商不能滿足於只能觀賞人魚，於是跳進了人造海中，被人魚咬斷了脖子。

卡米爾皺眉，她並不太清楚專門將這個故事擺出來到底是想說明什麽，下面有著一行小字“人魚是一種稀有又危險的種族”，然而在她看來那個富商也不是什麽好人。

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卡米爾翻來覆去，腦子裏亂的很。

如果她的母親真的是人魚，那麽她算什麽，這已經是不是混血兒的問題了已經是混種族了啊餵！

之前一直覺得不同種族就跟人和貓和狗一樣，雖然能夠交流但是結婚有些接受不了，但是現在自己就是混種族的產物這種糾結的心情還真是微妙。

卡米爾正盯著書本發呆，聽到敲門聲。

“請進，”卡米爾回應。

果然進來的是布拉德利，他似乎有些猶豫，雖然他依舊身板挺直的樣子但是總覺得有種莫名的感覺。

等到他來到卡米爾面前，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卡米爾這才發覺哪裏不同，他有些拘束，說白了就是“慫”，狀態不太對，連坐下都有些輕手輕腳的意味。

所以說你已經做了或者準備做一些什麽殘害我的事，直白地說吧，橫豎就是一刀，卡米爾抿了抿嘴等待著今天的最後一個重磅消息傳來。

“我為今晚的懈怠道歉，”雖然僵硬了幾分鐘，布拉德利依舊仰著脖子，神色倨傲地道了歉，“我並不知道沒有和你跳舞是這樣一個能夠讓你這樣失落的事情。”

哈？卡米爾嘴角抽搐地看著布拉德利少爺一個人孤傲地道歉，很有中二病的風味。

“現在我允許你和我跳一支舞。”

布拉德利以一種“你為什麽還不高興得哭泣然後來牽我手”的神態看著卡米爾，冷艷高貴。

滾蛋吧姐姐正在忙著重整世界觀呢，熊孩子別瞎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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